| [木鱼传说]信风酥雨赵公堤 雷声隆隆地碾过天边，雨云携着狂风狂怒地扫过竹梢，压弯了竹，吹皱了水，地上的落叶旋上了天，扬起的沙尘迷住了眼，高温下憋曲的毛孔受惊似的猛一阵收缩，凉爽啊！ 一念未过，雨下豆子似的砸了下来，疾步冲进旅社的凉廊，天井的檐角，雨水挂成了串，叮叮咚咚地落在砖缝里跳起了舞。趴在女儿栏边出神地看着那些顽皮的雨滴溅起的水花，不知怎的就想起《桔子红了》里面小媳妇的那张脸。那天好象也是下着雨，在水乡一漾一漾的浆声里，喝得醺醺然的黄磊拉着同样样醺醺然小媳妇的手上了岸，无比轻狂地穿梭在拥挤的凉廊里。醉了的小媳妇兴奋地伸出手去接凉廊屋檐上滴落的雨滴时，在她仰起的小脸上，清澈的眼里满是怜怜的爱意。周迅那丫头的戏真好，不过一场五分钟的戏，就让我记住了江南水乡的雨和所有与这相关的情韵。 垂着眼正想得出神，突然听到一对木屐在天井里踢踢踏踏走过的声音，抬头人却不见了踪影，一时恍了神，不知眼前的亦幻还是亦真。 最近不知怎的，经常灵魂出窍。小魔女点拔我，说是冥王星主命宫，生活中的一切变得扑朔迷离。的确，这段时间，心象吸足水的海绵，一拧能下场雨。前段时间四川一震，每日里一听汶川两字，眼底就泛红。接下来，身边熟的不熟的死的死，散的散，尽是些悲欢离合，自己牵挂的那两桩子事拖了大半年，到现在仍是悬而未决，小魔女的话象谶一样导着我，由不得我不信。前些日子依着性子买了奥修的书来看，书中啰啰嗦嗦说了很多关于静心的东西，看到一句“这里安静得听不到鸟叫”，往深里想了去，反观内心，倒明了这所有的烦心皆起于自心不静。去了这些杂念，此下耳聪目明，在夏日里来到杭州，住在赵公堤边的这栋老宅子里倒是合了当下的心境。 老宅子改了青年旅舍，叫湖中居，是西湖少有情趣的旅馆之一。旅馆是大妈订的，他说这里有个很有情调的天井。住了进去，房间不见得有多好，满屋的蚊子轰炸机似的嗡嗡地飞。床很大，可是我只须要一个小角蜷着就行。只是这天井，细条青砖上苔痕累累，搬几张藤椅，用青花瓷壶沏上一杯龙井，的确是好情调得不得了，值回了这二百元一晚的价钱。 一出旅馆就是内湖的河道，旁边有京剧大师盖叫天的故居，还有一京剧院，想是晚上无聊的时候买张门票做一回票友，住下两日却不见有开门接客的意思。杭州的夏最是湿闷，第一日忙着见朋友，拍照，没来得及出门看一眼，这一场雨不仅消了热，还让我断了出去拍照的心，终是安安静静地坐下了。 夏日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，不一会儿，就收了狂暴之态。走出去，赵公堤边清浅狭窄的水面漫起了一层暗香浮动的雾气。香是桅子花的香，雾象是从山上随着水淌下来的。西湖八景是出了名的好，但看来看去似乎没有说到雨雾什么的，不知是否因了自己的心情。上午和大妈开了车去梅家坞旁的竹林拍照，一场豪雨后，一层薄雾袅在林子里和纤细的竹叶、细密的雨珠纠纠缠缠牵扯不清，两只粉蝶缀在其间上下翻飞不离不弃缠缠绵绵，这雨雾里的杭州迷迷离离，好不让人心旌荡漾。 相较而言，赵公堤的雨雾干净些，在洼处的水面留连，不知名的野草野花招招摇摇伴了这清清爽爽的薄雾，倒是显出小家碧玉般的端庄雅致。赵公堤有八景之一曲院风荷，这景在哪没仔细去找，顺着堤一直走就是茅家步。十几年前，这里湖道淤塞，荒了好长一段时间，如今修整过，仍不象外湖一般人声鼎沸，败了游湖的兴致。 沿堤一路走去狭窄的河道曲曲折折，野草陈杂，七八寸长的黑色小鱼象梭子一样在水里窜来窜去。有居民下网打鱼，细声细气的；有老人散步，信步闲亭；有情侣在偏僻的林子里拥吻，转过脸当不见似的过了；偶见一亭阁，也是素面朝天地倚在水边，融进了这山色里。 走着走着，忽地妒起了占着这好山好水的杭州人，凭什么在城里占了这一片好景致过着赛似神仙的日子？春有鹅黄柳拂风，夏有清荷碧连天，秋有平湖悬冷月，冬有断桥余残雪。偏是我长在这四季不明的城市里，每日里守着那挥之不去的绿，辨不明岁月浑浑噩噩地活着。 走累了，寻一处台阶坐下，那雨后黄昏的寂静漫漫地裹来，记忆中，好久不曾独自享有这样的安静。坐了不一会儿，手机响了一下，一看是大妈发的短信：没有了唐僧的唠叨清静了吧。看了他的短信，心想，这几年或许心真是老了。以前年少的时候，哪耐得住这样的清静，人哪多往哪扎。这些年，人完全象是调了样，多说几句反显了烦。昨日里冲撞了几句，倒不是烦别人，是烦自己。烦自己的凡俗不堪，心浮气燥。这段时间，寻了不少法子静了心，自以为拔了毒针就不似蝎子，原来一烦心上来，藏不住的钢钳一举起来也伤人。心里虽是觉着不在理，回的短信仍是不依不挠：嗯，没错！可惜找不到不会说话的哑巴。大妈收了半晌不语。 坐久了黑黑的细脚蚊子围了上来，旁边的景致在水波里柔得心都化了去，不想离了去，由得那讨厌的小东西在我的腿上饕餮大餐，算是费了这点血，去了身上的戾气。不知坐了多久，一阵风来，又带来些零星的雨滴，小小的水珠儿舔在裸露的皮肤上，凉丝丝的。坐是坐不住了，起步仍是漫无目的地找着路，突然听得远处的林子传来麻将声，循了声而去，原来这林子深处还有一老干活动中心，占的是旧亭院，转了半圈还有一亭子，亭子 |
